日程

我想有系統一點的寫下來，看看有哪些地方可以再調節一下，偷點時間。

06:50 起床

07:20 出門

15:45 踏入家門

15:45-16:00 換衣服、上廁所、吃點心

16:00-17:30 做功課 (偶爾功課少，又做得專心的日子可減至少於一小時)

17:30-18:00 做網上補充練習（學校叫的） / 作簡單默書串字溫習

18:00-18:30 練習樂器 / 自由玩（偶爾默書測驗撞在同一天的日子就繼續溫習）

18:30-18:45 洗澡

18:45-19:15 看卡通

19:15-20:00 晚飯

20:00-20:30 閱讀 / 自由玩

20:30 預備睡覺

這個日程比起很多以前幼稚園的同學仔，聽說已經不算辛苦了。但我總是想，她才六歲，週一到週五每天自由活動的時間其實只有一個多小時，是不太足夠的。她最近忽爾愛上了填色，上週有一天她花了很多時間做功課跟溫習，晚飯後她喜孜孜的拿了填色冊跟顏色筆出來爬上椅子準備大填一番，我卻說很晚了，要馬上睡覺；看到她臉上像被一盆冷水澆過的失望神情，我覺得有點難過。

在我每天碎碎念之下，她在學校自修課能完成的功課已經比開學時多很多了。或許過多一陣子，她的工作效率如果能繼續提高的話，她自由活動的時間就能再多一點。

小朋友要多點時間幹無聊事跟發呆，身心才會平衡，創意才能被培養出來。這是我的信念。

爸爸請注意

爸爸:

見字請準備十分鐘貍貓舞。

麥嘜的升降機

麥嘜有這樣一個故事。

麥嘜去當升降機服務員，但他不夠高按掣，結果經理要在升降機內增設一部小升降機，專供麥嘜使用。運作過程是這樣的：例如有位顧客想到四樓，麥嘜便先在自己的升降機按四字，由升降機把他送到大升降機四字按鈕處。

但麥嘜隨即發現，這樣一來，他便要駕駛兩部升降機，而不是合約所說的一部了。於是經理便聘了一隻小貓，負責替麥嘜駕駛小升降機。但是小貓原來也不夠高按掣，經理唯有重施故技，在小升降機內加裝另一部小小升降機。

這回輪到小貓覺得要駕駛兩部升降機，不公平，於是經理無可奈何又多聘一隻小龜，諸如此類，諸如此類。

Audrey學校十一月底會有測驗週，即是重要的科目（美術、體育、IT、宗教除外吧）都有測驗。老師為怕小朋友不知道什麼是測驗（於是成績會不好，於是家長會投訴：喂我個小朋友都未熱身你們就開始把測驗成績計進總分，於是學校好難做），於是在十月底到十一月初就每科先辦一次不計分的小測驗，俗稱準測驗，又或者mock-test。

好了，比如說數學測驗（計分的）安排了在十一月二十三日，十月二十七日便先來準測驗（不計分的）；於是我為了準測驗，便又提前在十月二十六日在家安排準準測驗，出了十來題讓Audrey試做一下。但為怕小朋友一夜之間未能溫習妥當，在準準測驗之前，我在十月二十五日其實已經讓她做了一次了準準準測驗…

於是，這些架床疊屋的測驗就讓我想起麥嘜的升降機，完。

PS 其實我沒有很變態喇，準準準跟準準測驗只是我自己翻翻她的練習本，隨便寫了一些題目讓她練習而已，每次前後只花她十分鐘不到。我不想買補充練習，看到書店那一櫃又一櫃的補充練習，讓我很害怕，入大學咩宜家。而且我媽媽小時候也是自己出題目讓我溫習的，這是一個美好的傳統。另外有朋友質疑魚旁邊的物體不像八爪魚，是但喇大佬，總之表達到「我不是魚」就可以喇。

婚宴

參加朋友的婚宴，她的爸爸是外國人，在婚宴上致了一段長長的辭。爸爸首先掏出了一大疊獨生女兒小時候送他的生日跟父親節賀卡（你能想像那堆卡平常都給珍藏在家裡的保險箱，定時拿出來拭塵鑒賞閱讀），挑了很多段他喜歡的細細的讀。那些內容不難猜，都是爸爸我很愛你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我倆是全宇宙最好的朋友之類之類。但寫的那個女孩/少女現在變心了，婚宴的目的不就是向全世界宣佈「我的最愛就是我的丈夫」嗎；讀的那個男子/老頭仍舊痴心一片，你聽他讀就能感受他綿綿的情意。

最後朋友的爸爸嘆謂，女兒長大後都少了寫卡給他，他現在唯有寄望女兒能給他一個女孫，讓女娃娃能延續這個寫卡給外公的傳統。

我坐在那裡一直聽，非常非常的感動，也非常非常的感嘆。

第二天我馬上跟爸爸說，Audrey喜歡在半夜或者清晨爬到我們床上，我們就由她隨便爬好了，不要趕她走，她很快會長大，很快會嫁人了。爸爸望望我：「趕走她的那個，一直是你。」

好勁嗎，現在開始不趕囉。

爸爸待你，如珠如寶(三)

早上你總是不願起床，媽媽叫你幾聲便失去耐性，試過隨手灑水到你臉上，也試過急起來一把將你抱起放地上，迫你得自己站起來。

但爸爸不同，他會坐在你床邊花十分八分鐘一直喚你，另不時加入新點子逗你歡喜。有天晚上你跟我說，爸爸今天早上叫我的手先起床（舉起雙手），再叫腳起床（舉起雙腿），然後才整個人起床啊。

本質是單調與痛苦的起床，變了一個快樂的遊戲。

花女

我問爸爸：「她自己結婚那天，也會這樣張開嘴巴大笑嗎？」

爸爸說：「會，然後嚇死老爺。」

我幻想我粗粗魯魯的女兒在婚禮上把男家嚇得一驚一乍的，覺得很好，很威風。

（原來的照片比較美，但我跟大花仔的媽媽完全不熟，就不要把她孩子的照片隨便貼了，其他兩個媽媽應該不會介意吧﹕P）

有趣與溫柔

中文科的功課，填充題：「媽媽用 ______ 的聲音講故事給我聽。」

她們的填充題，有答案可供選擇的。這題不是第一題，所以好幾個答案都已經被刪掉了，Audrey望望剩下來的答案，選了「有趣」。「有趣」嚴格來說不能算錯，但在可供選擇的答案裡，還有「溫柔」。「溫柔」應該比較政治正確吧，況且「有趣」可能是剩下的題目裡的正確答案，現在選了，等一下就沒有答案可選。

於是我說：「有趣也可以，但可能溫柔更加適合。」她的樣子茫然，明顯不懂溫柔是什麼意思。於是我粗略解釋了一下，然後我問她：「你覺得平常媽媽跟你說話時溫柔嗎？」她搖頭，好可憐的小孩。如果考試裡有這條題目，她極大可能就因為她那個有趣但不溫柔的媽媽而失掉好幾分了。

真是一個令人始料不及的蝴蝶效應。

不公

我把小孩做功課會先左上角做一條，忽然右下角又做一條的告訴她的外公，即是我的爸爸。原意除了是跟他閒話家常外，也暗暗希望他會認為：「啊，阿女你當年又的確沒有這個問題啊，總是整整齊齊快如閃電地把功課砰砰砰砰的完成，不用我操半點心。阿女你現在真是十個大哥，九個坎坷啊！」

誰知公公聽完，就拍一下檯，開始讚嘆起來：「啊，她這個方法很好啊！我當年會考跟考XXXX專業試時，老師就是教我們一接到試題就應該先做容易跟有信心的，因為時間一定不夠呀，逐題做反而不妙。所以你這樣說她就錯了，Audrey其實年紀小小就用對了方法啊！」

o下？？？

這個，也不是單一的事例。我媽媽幾年前就已經跟我說：「嗱，你千萬不要罵她，不要打她，要慢慢教，慢慢跟她講道理。我們以前教你們的方法不對啊…」我跟波姨面面相覷，哪即是什麼，我們兩姐妹以前常吃的雞毛掃燜豬肉原來是白吃了的嗎。

隔代寵愛，真是天下間最不公義的事情之一。

比我想。更好

1到10，是seen dictation。那些字，居然寫得好工整，句子開首記得用大草，單數眾數也只錯了一個。

11跟12 是unseen dictation。好傢伙，居然懂得串兔子。

她寫日子的字體，依然像麥兜，我很喜歡。

憂慮

從面書上看到朋友未滿一歲的小女兒第一次上playgroup，媽媽寫著「導師說她的專注力很好啊！」我坐在沙發上讀到，就笑；遞給爸爸看，他也笑。

現在的我們，當然就知道幾個月的娃娃哪有什麼專注力可言。雖然也不會完全排除可愛的小娃娃擁有非常好的專注力，但更有機會的，是娃娃發覺自己身處陌生環境中，很是不習慣：「唉，呢度邊度？媽咪點解坐咁開？我其實好眼瞓，幾時返屋企？算啦算啦，費事爬喇，就玩面前呢舊玩具喇，希望好快媽咪就會帶我番屋企喇…」

當然，我在五十步笑一百步，換了以前，如果有人告訴我一歲的Audrey專注力相當不錯，我恐怕也會自豪半天。而現在的我，天天在寫六歲小孩的故事，資深的媽媽們看到，怕也會覺得哎唷如此小兒科也值得大寫特寫嗎。

最近跟一個舊同事見面，她的兩個女兒都二十出頭了。她見我有時在面書上寫的感嘆句，就語重心長的對我說：「現在你才剛開始，以後的路還長…」我都明白，現在的煩惱就只是默書的詞語到底要分幾天教她唸好，都是可以拆解的煩惱。但以後如果她初中就要求晚上上街呢，如果她不肯好好讀書呢，我可以怎樣應對呢。

不過，正如聖經所說：「你們不要為明天憂慮，明天自有明天的憂慮；一天的難處一天擔當就夠了。」所以都不要想那麼遠了，娃娃的媽媽就請繼續為娃娃肯坐定定而滿心歡喜；六歲細路的媽媽就繼續為細路懂得串1到30而歡呼；至於2020年的中秋節家裡會否因為爭論少女能否到同學家玩到半夜而吵個翻天，到時才算吧。

對話

週日午飯後在車上，我說不如下午回家看部電影，Rango好嗎。說完用手機搜尋到電影海報的圖像，讓Audrey 看看。

她望了 望：「哦——喺飛機睇過喇！好悶。」

第一，這證明現在我們旅行，我在飛機上基本都不理她，她會自己戴著耳筒隨意挑卡通動畫看。第二，怎麼她的口吻像個經常到外地公幹的行政人員。

做功課

看她做功課就納悶。比方兩版紙的題目，她就左上角做一條，右下角做一條，然後中間又做兩條，最後當然有數條是漏了做的。

很率性隨意（a.k.a. 令處女座媽媽嘔血）的一個孩子。

我問：為什麼你會這樣？

她答：我生出黎就係咁…

哪即是我的責任嗎？

校車的顏色

Audrey以前幼稚園的校車，是黃色的。

到她九月上小學，我因為嚴重開工不足，每週基本上有四天是可以到樓下校車站接她放學。但我心散，於是等接車的時候，我不是拿著手機上網，就是抓著一份在管理處拿的免費報紙看看有多不好看。往往快快瞄一段字，又抬頭看看校車來了沒有。有時候看到黃色的校車，就認為啊這是Audrey的校車了。到校車再駛近一點，才發覺裡面坐了男生，不是她學校的車子，於是又繼續低頭看手機/報紙。如是者誤會了數次之後，載著一車白白橙橙女孩的車子就會駛到，那部才是Audrey的校車。

就這樣接了她很多次以後，我發覺我仍然不知道Audrey的校車是什麼顏色。每次看到那輛載著一堆白白橙橙女孩的車子，我就只顧快步走上前找我熟悉的那張小臉，從來無暇再研究校車是否黃色。於是我問Audrey，你的校車是黃色的嗎。她說不是，是白色的。後來有一天我提醒自己一定要專心看一看校車的顏色，我那天終於看到了，是白色的，帶點藍色條子，挺舊挺不起眼，一點黃色也沒有。

這事令我驚覺生孩子多像談戀愛啊，眼裡只有情人的時候，其他什麼東西都看不見了。

獎勵

當家中的細路開始要默書測驗考試，作為家長的，總不能免俗地設立一些獎賞制度吧。

Audrey第一次英文默書（只是默Aa 至Zz，不過都不算一塊蛋糕，大草小草有規定格式的）拿到95分，於是爸爸就說，如果第二次默書也有95分，Audrey將得到一份小禮物（從公司拿回家的原子筆？），一條雪條以及由爸爸表演貍貓舞五分鐘。

或許在深究為什麼爸爸會在一次尋常的默書也大手筆懸賞三份禮物之前，我要先解釋什麼是貍貓舞。那是星期天他們兩父女看「一休小和尚」（即是如果你夠老，你在童年也看過的那套日本卡通）時學到的，裡面有個情節，說有個人打賭輸了，所以要表演貍貓舞。而所謂的貍貓舞，就是扮一隻貍貓胡亂跳舞；我們誰也沒見過貍貓跳舞，所以也沒什麼正統不正統的舞姿。

好了，說回默書。第二次默書深了許多，除了由一到三十外，還有二十一個課室內的物品名詞。對於串字程度只有dog 、cat 與apple的Audrey來說，是個大挑戰。默書前的一天，在我跟她的努力下，其實她把所有字都串好，算是超額完成的了。但坐在課室裡，難免有些緊張（如thirty聽了fifteen），有些失誤（如把b 寫成d），再加上有部份內容是unseen的（這個字真的幾十年未聽過，差點忘記了），於是成績出來，沒有95，只有84分。

84分，我覺得可以接受啦，畢竟是她人生裡第二次的默書而已。但因為爸爸說過95分才有禮物，於是她放學回來看到默書簿子，非常的難過：「無得睇貍貓舞…」我安慰她，算啦，我叫爸爸也給你跳一分鐘好嗎。她仍然未能釋懷，眼淚泊泊的流下：「一分鐘太少，我要多D！！」

我有興趣知道的是，爸爸究竟要跳多少次的貍貓舞，Audrey才高中畢業上大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