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玩的小學生

傳統小學好可怕的，人人都這樣說。人人是誰？總之就是每一個人，每一個我碰到的人，有孩子的沒孩子的，全都這樣說。我也不是沒有懷疑過的，就像我看過蔡東豪一篇質疑究竟誰是股票市場大戶的文章一樣；究竟小學是否可怕得讓每個小學生的家庭都得重過有巢氏的生活，每逢週末就躲在洞穴裡閉關潛練？但每個人都繪影繪聲的跟我說，不要怕，只要信，你一定要信小學是好可怕的。

我能打破宿命嗎。如果我邀請六歲的我坐叮噹（我不要叫他多啦A夢）的時光機來2011年讀小一，怕應該可以沒那麼恐怖的。我整個小學階段都考三名之內，零難度的；我爸爸最近還告訴我，我一進小學已經懂得在轉堂時把書溫習好，回家後差不多什麼也不用做。Audrey我真的不知道，她比我要懶散；而六歲的她比六歲的我強的只有音樂與體育，但可惜她即將要入讀的，並不是體藝小學。

至於學校又怎樣說呢。上星期家長會，校長不斷跟我們說世界上沒有免費午餐（那個當然，飯盒是要港幣十七塊半一個的）。我其實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我推測這大概是說雖然這所是提供免費教育的學校，但家長們要付出的，我們在家要大力推動孩子努力學習，不得鬆懈。

面對著種種的壓力，昨天我決定要找當事人替我分擔一下 — 畢竟要讀書的那個人不是我，我假如仍然熱愛讀書不如自己去唸個博士，干嘛要從小一重頭讀起。於是我捉著Audrey，跟她說了她媽媽轉堂溫書的好孩子故事（當然要先解釋什麼是轉堂），然後她小學每天最後的一節課其實是讓孩子自己做功課的，我就叫她一定要把握時間在那個時間儘量把功課完成，這樣回家我替她再看看便完成了。我帶著慷慨的語氣說：「我希望你能成為一個『有得玩的小學生』！」「不過呢… 」我再補充：「做功課除了『快』，也要（字）『靚』與『o岩』，三者缺一不可！」(呀媽媽，你還有夠貪心沒有？）

未來兩個月，我將天天的向她灌輸以上的概念，讓我們向著「有得玩的小學生」出發！

搬家

對於搬家這事，Audrey看來有點困惑：「媽咪，究竟我地係搬去天比高*定係山頂*呢？」

啊，原來搞不通這點，我慢慢解釋：「山頂是地區，天比高是屋苑名稱；即是好像我們現在住柴灣杏花村*：柴灣是地區，杏花村是屋苑。明白了沒有？」她馬上給我一個豁然大悟的樣子。

爸爸知道後連聲讚我，說我解釋得真好。這次，換我有點困惑，這樣手板眼見的小作業都要讚，難道我一直給他一個很流的形像嗎？

*真的就發達

碳

從學校借來的科學圖書告訴你鑽石跟黑漆漆的石墨原來都是碳，是由相同的物質組成的啊。

鑽石你懂；石墨呢，就是類似燒烤時用的木炭一樣黑色髒髒的那種物質，我告訴你。啊，明白了，你點頭。

我問你，如果長大後，有人送你用一塊黑色的碳做的指環，你會喜歡嗎。你又點頭，說：「因為係（跟鑽石）一樣O既！」

阿女，不要傻。

花鳥蟲魚(三)

這就是那棵令我們全家一世不會窮（但不會窮其實不等於發達，所以「不會窮」可能只是那種起碼有罐頭可以吃，不會餓死的境界）的羅漢松。

爸爸那天把它放在飯桌上欣賞良久，我見到問：「呃，中間那棵蔥，其實呢，是不是該被剪掉呢？盆景不是講求整齊有序的嗎？」

像我講的其它所有不中聽的說話一樣，他沒理我；而我，當然也不敢去碰那棵蔥，我難道不怕連罐頭也沒得吃嗎。

新房子

週末去看了兩家房子。Audrey很高興，一進門就指著一個房間說：這是我的書房，然後不停跑來跑去。看畢我問她哪一家比較好，她反問我：「邊間平D？」我說怎麼了。她答：「租平D個間。」

離開的時候我再問她，剛才為什麼你說要挑便宜的那家呢。明顯這位窮媽媽覺得很感動 — 女兒真懂事，知道世界很艱難。她答：「留番D錢可以買雪糕！」也不錯了，起碼明白老爸老媽的資源不是無窮無盡的。

昨天爸爸又問她（真是一對愛發問的父母）喜歡新屋還是現在的房子。她說現在的房子。我們詫異，她那天不是表現雀躍的嗎，然後她說：「因為習慣o左呢度…」真是一語中的。「哪我們怎麼辦？」我們問。「我地將D傢私搬去新屋度，將佢變成呢度咁咪得囉！」她答。

我們大概，就會跟著她的計劃辦吧。

小圓圈

週日中午要一起出門辦點事，我梳洗完畢出來卻見到你很忙的在寫字摺紙，原來你在給我們寫信。

你沒太多美術細胞，把紙隨便摺起就是信封，甚至沒有講究正面反面。你也沒懂太多字，寫來寫去也只是我愛你，內文跟信封都如是，只多畫了兩個心。

但細心的媽媽還是知道你最近進步了，秘密在那個小圓圈；你開始懂得，句子的末端要加個句號。

美甲師

在許多許多年後，當你在美甲店舒服的坐下來捧著雜誌細讀，讓師傅替你在腳甲上塗金鍍銀鑲鑽石的當兒，請不要忘記在你很小很小的時候，你已經擁有一個私人美甲師，一個只專心服侍一位世界上最尊貴的小客人的美甲師。

祝美甲師父親節快樂！

小學一年班

昨天傍晚我臨上班前翻開她的K3英文字卡，隨手指了四張關於顏色的字卡要她在我回家前背好。

下班回家，她遞了一張紙給我，上面除了那四個英文字，還密密麻麻的寫了好些東西。畢業典禮後她仍舊要上學，但老師在教他們有關小學的種種，比如寫手冊，比如到小食部買東西吃。於是這個小朋友認為自己已經在讀小學了，我能想像她在寫「小學一年班的藍逸晴」時的自豪。

聖馬田

老師讓他們設計雨衣。

於是三個女孩先畫了設計圖。

然後裁剪。

模特兒的頭沒給切下來是一個小奇蹟。

完成品（跟設計圖好像是兩個樣子）。

我問Audrey為什麼由你來當模特呢。她說：「因為佢地唔想囉，咁我又鍾意試…」很好，媽媽喜歡這個享受把垃圾袋放上身的女孩。

陷阱

上黃昏課前跟爸爸去吃個很早的晚餐，我想起沒有帶點心讓爸爸待會接Audrey下畫畫課時給她吃，於是把兩塊蝦餅包起請爸爸帶給她。

在車上，我望著那包蝦餅，問爸爸：「將來我在老人院，你覺得她來探我的時候會帶點心給我嗎？」

爸爸很冷酷：「燜D。」

我一下子就炸起來：「怎麼會？她一定會來看我！一定會帶點心給我！」

爸爸繼續無情：「探，可能會；但未必有點心囉。」

我仍然很有信心，我跟Audrey的感情那樣深，怎麼可能會沒點心呢。

於是那天晚上放學回家，我馬上向Audrey求證：「你將來到老人院探望我的時候，你會給我帶點心嗎？」

她點頭，很誠懇地。

我再問：「但，你以前不是說過你不會送我到老人院嗎？你說我們一起住，你照顧我啊！」

她踩進了我設的陷阱，很是火光：「咁你又問我？！！？」哈哈哈哈

金句

Audrey跟莫老師談天。

莫老師說唉我想當小朋友啊。Audrey答好啊，你做小朋友，我做老師，反正我很喜歡當老師教小朋友啊。

但想了想，她又再跟莫老師說：「但係其實你以前已經做過小朋友，所以宜家你應該做其他嘢！」

很有道理啊這個小朋友！

悄悄話

這三個星期我很忙，但工作進度卻很慢，於是每天都在又急又沮喪又想快但又不想幹的複雜心情下度過。

有天晚上我在你臨睡前跟你說：「對不起，媽媽忙得都沒有時間跟你一起讀圖書…」

你望著我，眼神很溫柔：「唔駛對唔住。我要講對唔住，因為我成日阻住你做嘢…」

我們兩個不發脾氣不吵架的時候，都可愛。

畢業表演

她很享受整個表演，腿彈得老高，我在台下看著，覺得真好。

哪個樹精靈是她？那個瘦得像媽媽每日三餐都只給她一顆米飯，還要先把全屋打掃乾淨才讓她吃的，就是她了。

若你喜歡怪魚，其實我很美

好像沒有人喜歡垃圾輝…

但其實，它真的是一條不可多得的魚啊。今天我無意中望望魚缸，咦，怎麼裡面有條繩子？看清楚，原來是垃圾輝反轉身痾了一條超過一呎長的poo啊！

問波姨

Audrey在吃早餐期間，忽然問：「咁如果波姨喺新加坡識左男朋友，男朋友話佢要留喺新加坡，唔會去香港；咁波姨咪要留喺新加坡囉？」

嘩，咁深，我點識答…